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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榜上见[重生] 第103节

    “我去过医院了, 也做完了相关事项的全套检查,突发性低血糖而已,”他头也没回的一脚踏进了电梯里,“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说完故作不耐的朝顾知一抬下巴:“那个谁,没见过别人吵架, 还看上瘾了是吧?你走不走?”

    “……”

    顾知就立刻抬脚跟了进去, 只在电梯门还未来得及关合完毕之前, 略显仓促的朝着外面的人微微躬了一下身。

    半晌无言。

    一直到他俩一前一后的出了电梯,又沉默着并肩走到了顾知家的楼下, 并进了那边的电梯里之后——

    顾知:“其实你刚才……”

    “我曾经花了差不多快十年的时间去给过他们机会。”

    江遇心里大概知道他是想要“其实”些什么,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也在心里非常迅速而又坚定的做出了取舍。

    所以他只是语气很平静的看着电梯门里所映照出来的那个自己说:“希望的种子也曾经开过花的。”

    只是那朵花到底还是凋谢并枯萎在了他重生过来之前的那个晚上。

    种子都已经死了, 再往上浇水跟施肥又能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我都已经选择了你。”

    江遇说着, 到底也还是没忍住的又转头看向了顾知, 玻璃似的眼珠在灯光的映照和电梯内壁的反射下, 散发着格外明亮而又剔透的澄澈光华。

    “昨日譬如昨日死,今日譬如今日生,新的未来跟目标都已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朝着我扑面而来,那些心里明知道自己无论怎样的拼尽全力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我难道不应该释怀???”他说。

    顾知一怔,随即又很快的笑了起来。

    “那我这肩上所担负着的责任和需要扮演的角色可就有点儿多了,”他说着伸出手,动作亲昵的揽着肩膀把人给勾近了些,“要当哥哥当男朋友的不说,以后还得要又当爹又当妈了?”

    眼看着河豚瞬间变了脸色,当场就要炸——

    “当然,我知道这肯定不是重点。”

    顾知顺毛似的在江遇的后脑勺上揉了两把,然后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他的神色跟语气都忽然变得无比认真的看着江遇说,“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父母……”

    “我从八岁开始就被扔给了各种各样的保姆来带,每年去学校报道的是我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的是我自己,就连那年我因为想要送我所谓的母亲一个生日礼物,而把自己给折腾得差点儿发烧病死在家里的那次和前不久,都是当时的保姆跟你送我去的医院——”

    江遇侧了下身,几乎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像是在撸宠物似的轻揉着自己后脑勺的手。

    他的语气和眼神简直比刚才都还要更平缓且冷静的看着顾知说:“是他们自己在我最需要他们陪伴的十多年里选择了从不参与,先放弃我的。”

    “而我不过就是突然想通了,不再执着于那些我明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想让自己过得开心一些而已,这有什么问题?”

    顾知:“……”

    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之所以会劝,也不过就是因为舍不得,心疼江遇,觉得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执着的追求了那么多年的东西。

    好不容易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看见些触手可及的苗头了,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得偿所愿的。

    哪怕他心里其实很明白,那样是极可能会导致江遇在之后的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的某一刻里,会因为实在是无法平衡好他跟莫羡渔他们之间的关系,承受不住压力而选择放弃掉他。

    因为毕竟人的能力终究还是有限的。

    不是所有对方想要的东西,他都能够以一己之力,代替着其他的人去给予到江遇的。

    不过既然江遇自己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去多费什么唇舌。

    大不了以后再更严苛的要求一下自己就是了。

    顾知心里这么想着,也就没再继续多说些什么了,只是长臂一伸,就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又把旁边的人给勾揽回了自己的臂弯里。

    “那我就只能对你的这份厚爱却之不恭了。”

    他嘴上说得随意勉强,但扣握着江遇肩臂的手,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得多。

    “不过你舍得委屈自己,我可舍不得。”

    江遇在跟着他踏出电梯门的时候,听见他忽然又顿住了脚步,微偏过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说:“作为回报,我就把我自己的爸妈跟小姨都赔给你,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鸭

    第95章 晋江原创首发

    “……”

    江遇一开始没明白对方嘴里所谓的“要把自己的父母跟小姨”都赔给他是什么意思, 又要怎么赔。

    甚至都以为顾知这话就是随便说说,自己也随便的听听就过去了。

    结果谁知道时间都还没过去两分钟, 他就已经和顾知的父母以及他所谓的小姨……们, 相对而坐在顾知家客厅的沙发上了。

    “……”

    “………”

    “…………”

    “………………”

    “……………………”

    十目相对。

    沙发对面的人神色各异,从冷静到好奇,不解到看戏。

    八只眼睛依次排开, 看得江遇简直如坐针毡, 都恨不得当场起身,去把还在卫生间洗漱着没出来的罪魁祸首给暴打一顿。

    然后再质问他一下, 这又是在搞些什么名堂。

    只可惜他不能。

    不仅不能,他还得尽可能镇定的一边接受着顾知父母的打量, 一边近乎自欺欺人的,说服着自己去无视其小姨脸上,那压根儿就完全没打算掩饰的戏谑目光。

    因为顾知的小姨居然就是郝妍!

    没错,就是顾知也一直都口口声声的叫着“妍姐”的那个,在学校里惩治谁都是一视同仁, 铁面无私到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居然还跟谁沾亲带故的, 南理高级中学理科(1)班的那位全校最年轻, 也是最厉害的女班主任。

    平常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的事情,这特么谁能想到???!

    反正江遇是没想到的。

    不仅没想到, 他甚至到现在人都还是有点儿懵的。

    总觉得这个事情的发展多少还是有些令人感到迷惑。

    比如:为什么顾知昨天才跟他说了是因为害怕他们之间的事情被别人——尤其是家里的人——给发现, 今天就莫名其妙的把他给带回家来,直接跟自己的父母和小姨……们打这个照面。

    江遇不理解, 并且被看得十分的焦躁不安。

    都快在心里词不往复的把人给骂了好几十遍, 才看见对方拎着个吹风机, 慢悠悠的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

    五道不约而同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哦, 刚才进去得比较匆忙, 就忘记介绍了。”

    顾知气定神闲的把吹风机给随手搁在了一旁的置物架上,右手一抬。

    “我爸妈,b市某知名律所和医院的专业大拿,不过退休得早,现在就只是同属于某个大学法学院和医学院的特聘教授而已。”

    他不知道为什么把前两位都介绍得格外的精确和公式化,在轮到温欣和郝妍时,才比较言简意赅的随便说了两句:“另外两位都是熟人,你跟着叫小姨就行,我就不多说了。”

    说完话音一顿,在换手示意向江遇时不着痕迹的瞥了自己的父母一眼。

    “江遇,上个学期才刚从隔壁学校转到我们班上来的新同学。”

    江遇听见他语气格外淡然的跟对方介绍着自己说:“我的同桌,以及……在网络上跟我相交多年的那个漂流瓶好友。”

    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就仿佛这里面的内容都并没有什么特别。

    但沙发上的人——连同江遇本人在内——却都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就不约而同的表情一怔。

    “什……”

    “漂……你是说——”

    江遇连问号都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打完,就听见顾mama在和身边的爱人无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之后,就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并不是十分确定的问着不远处的顾知说:“他是……”

    “当年我在漂流瓶里偶然捞到的那个小孩儿——就是您说可以通过倾听和跟他的交流来锻炼我自己的情绪感知的那个。”

    顾知脸上的表情很淡,只是怕她记不起来似的又更详细的提示了一下,就语气没什么起伏的开始陈述现在的结果:“机缘巧合,我们就变成了朋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向他们介绍,并说明身边人的来历。

    所以顾mama还在震惊且好奇的看着江遇的目光就不由得又是一变。

    她没注意到旁边的郝妍像是忽然顿悟了些什么似的轻“呵”了一声,在听完这个回答之后只是又下意识的转头,和顾爸爸眸光错杂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这一家子人里没一个傻的,只是这短短几句话的来往,就立刻都反应过来了,沙发对面的这个小孩儿对他们向来眼高于顶、仿佛把什么东西都懒得放进眼底心里的儿子来说,究竟有多非比寻常。

    而顾知愿意把这个非比寻常的人主动的带到他们的面前,并介绍给他们认识——

    “所以就是他?”顾铭章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开门见了山,在掠扫过江遇之后,又把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顾知的脸上,“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想要替他来求我帮忙翻案的那个朋友?”

    “嗯,本来是打算着过两天再带他去你们那儿见你们的。”

    江遇在豁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的同时,听见顾知并没有否认的回了对方这么一句。

    然后手一伸,就弯下腰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顺手掏出了一个文件夹来。

    “不过既然正好碰上了,那就干脆今天了吧,也免得我们再跑一趟。”

    顾知把那个文件夹还算恭敬的摊开到了顾铭章的面前。

    “时间稍显久远,我也不够专业,暂时能够收集到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他说,“剩下的,就只能劳烦您这个专业人士,自己去想办法再把它们给弄全乎了。”

    说完话音极为短暂的顿了一下。

    “虽然听起来有点麻烦,但是,十一年三个月又二十二天过去,我想您从在接到我主动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开始,心里就应该已经能非常敏捷且迅速的想明白,我为什么非得来找您——”

    他在说话间刻意把这个“您”字咬得很重。

    “——来帮我处理这种简单到其实就只是把它曾经被颠倒过的黑白色调,给摆回到它本来的样子而已的小案子吧?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