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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梅,给我包十个青团,十个艾饺,十个蒿饼。”焦喜梅见埠头下的船上还有一人,心想便是包给那个人的吧,她一边应下,一边麻利地包起了糕点。一共是三十个,一个是五文,那三十个就是……三五……三五多少来着?焦喜梅发现自己的脑子又不灵光了。阿媛让焦喜梅又用油纸多包了一层,这才将糕点放到渔家女的船头。渔家女有些不好意思,“施恩不图报……我收你这么多东西怎好得?”可她又突然很高兴,“不过,先生说,这个糕点很好吃,让他有些怀念呢。我今日本也打算再用鱼给你换的,先生他明明吃不惯我们小渔村的粗食,却从不会嫌弃。”“先生?”阿媛好奇,她怎的三言不离这位先生?渔家女面上浮起一抹红晕,“我们小渔村里新来了一位教书先生,他很年轻,却很有学问,我们那里从前都没有私塾的,他来了,就是第一位先生,我们小渔村的人都很敬重他呢?”阿媛看着她少女怀春的模样,心下笑道,恐怕对你而言不只是敬重吧。“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阿媛道,她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呢。渔家女摸了摸鬓发,红着脸道:“我没有什么名字呢,家里排第五,爹娘都唤我五儿……不过,先生说女儿家应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哪怕是小名也好。他说他会帮我想一个好听的名字的,等我有了新名字,再来告诉你。”说到这里,她蓦地有一丝兴奋。阿媛笑着朝她点点头。渔家女从网下取了一条大肥鱼塞到阿媛手里,然后匆匆拨船离岸,对阿媛爽朗一笑道:“我帮你是出于本心,不需要报答,只要你以后还愿意让我拿鱼给你换糕就好了。”阿媛手忙脚乱地抱着滑不溜湫的肥鱼,一时无法应答她,待将那肥鱼丢给焦喜梅,转头再看,渔家女已经行远了。阿媛只得笑笑,无奈叹了口气。焦喜梅刚才听二人对话,有些迷糊,忙开门让站在埠头上的阿媛进来,替她接过背上的背篓。阿媛将刚才遇贼,幸得渔家女相帮的事情说了。焦喜梅连连叹气,直说世风日下。外间的水道又恢复平静,阿媛望着一汪静水,思绪渐深。她不懂政事,却忽而私心觉得,其实宋明礼在乡试中的言论也并非没有道理。税法改制,实施迅猛,受惠者众,受损者亦是不少。最上层的富户,自有办法尽量躲避改制所增加的税收,中层的富户人少地多,关系不够硬,是最受影响的一类。而底层贫户,户籍混乱,大量无地或少地的农人涌入城镇谋生。工商较之前更为兴盛,却也滋生了许多无业游民。这些人混不到饭吃,又不愿或已不能再回乡种地,那会发生什么?想想刚才两个贼人,恐怕就是这么变为贼人的。水面仍旧平静,可往后,一些犄角旮旯处,总有看不见的波澜了。再想宋明礼,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刘靖升在去往京城参加春闱之前,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他,可仍旧音讯全无。但愿,他一切都好吧。阿媛将心事默然收起,回头笑着,让焦喜梅趁着新鲜把肥鱼剖了,晚饭吃葱香醋鱼。☆、第64章64晚间,夫妻二人在卧室中燃了明亮的烛火,将买来的伞放在桌前一把把细看。颜青竹边看边道:“早知道今日不让你出去了,无端遭了小偷,还好是没伤着,不然我得悔死了。”阿媛摸了摸伞骨,抬头道:“别担心,往后要出门,我让喜梅一起去。”颜青竹摇头看过来,“那不行,下次要出门,我跟你一起。”阿媛嘻嘻一笑,自是应下。颜青竹这才将目光专注于伞上,半晌,叹口气道:“这些伞坊做出的‘楚腰’,与我们伞坊的没什么区别,连花色都大同小异,只要把这手柄上的店铺刻印换去,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哪个伞坊出来的。”“那怎么办?也只能任由人家做的。”阿媛担忧道。颜青竹忙宽慰道:“无妨,这个结果我早想到了,行业里没什么秘密。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能做到一模一样,大抵是如今经商者众,比往昔竞争大了,人人都力争上游,这倒也不是坏事。新花样热得越快,冷得也越快,我们要越发推陈出新才行。好在我们总归是做‘楚腰’的第一家,这不,有大生意上门了。”阿媛忙问:“什么大生意?”颜青竹眨眨眼,“巴瓦蓬去南境前,给我介绍了个京城的商人,人家知道我们是做‘楚腰’的第一家,愿意跟我们做生意。虽则数量不多,倒也有三百把的,若是在京城卖得好,想来还有后续生意。”阿媛心喜,“‘楚腰’比别的伞更有市价,这笔生意有得赚呢!”颜青竹点头道:“不过这位老板下月赶着回京城,他付了些加急费,要在下月初赶制出来呢,否则得赔三倍定金。”“你答应了?三倍定金不少钱了吧?”阿媛问。颜青竹放松一笑,道:“那笔加急费挺可观的,我忍不住答应了。放心吧,时间我算过,不仅来得及,还有三四天富余呢。只是最近紫竹被伐了不少,不知道南安村后山那里还有没有成色好的紫竹,明天我亲自去山上看看。”阿媛伸手锤了他一下,“材料都没看好,就敢答应下来,你也是胆子大。我看明天家里的糕点也暂不卖了,我也陪你去后山瞧瞧,顺便回村里看看石婶子和阿芹,好久没有回去了。还有喜梅,也该回家见见家人了,这阵子生意忙,她没好意思请假。”颜青竹笑道:“放心,没有一点把握我怎么敢答应,就算后山没有合适的紫竹,找于大郎问问,总能有的。明日既然要回去,把仓库里的绸伞送两把回去,让石婶子她们用着,这可是新鲜货,让她们评评好不好。”“绸伞?”阿媛疑惑,“什么绸伞?”颜青竹放下手中的油纸伞,向她描绘起来,“绸伞是绗州特产,伞面是绸做的,薄得跟蝉翅似的,上面也绘些山水花鸟图案。伞柄做成花瓶样子,下面还坠一截流苏。”“这么听起来,是很精美的样子,却只能遮阳用?而且,多是女子使用吧?”阿媛猜测道。颜青竹点点头,“不错,这批绸伞是巴瓦蓬从绗州进的货。那会儿是他第一次做这生意,不了解绸伞,只听说畅销得很,他心气儿大,一下子就进了五百把。后来才发现绸伞只能遮阳,而南境那边,人并非以白为美,用伞只为遮雨,没听说有人拿伞遮阳的。就算在烈日下工作的人,为防晒伤,也多用斗笠,打伞便不方便做事了。因而巴瓦蓬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