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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水镇的东,西,北三面也不会输了平日多少热闹,阿媛倒是喜欢这里的热闹。她又见还有三三两两结伴出游的学子,不知今日那人是否也恰好出游呢?此时,零落的雨点倒是彻底收住了。阿媛上了桥,收了伞,便想趁着桥市把买卖做了,好赶去镇北。她随便往一边的廊椅上找了空位坐下,甩了甩被篮子勒出几道红印的手腕,又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腿。桥上已是聚集了不少人,有来逛桥市的,有来躲雨的。桥上的买卖甚多,卖首饰的,卖糖果的,卖水果的,卖梅干菜的,捏面人的,摆博戏摊子的,挑夫寻差的……除了那贩人的不便上桥,这桥市已算是各项齐备,热闹非凡了。这样的喧闹气氛将桥本身的端雅庄严也给削弱下去。阿媛自知若非清明时节,外出踏春的人多,这桥上多半是摩肩接踵的喧嚷,根本没她摆摊的地儿了。她也不吆喝了,因为纵然是她出声了,也敌不过人家周围的声音大。阿媛只将篮子放好,摆了几个模样最好的糕点在外面,又支了块牌子出来,上书“寒食糕点,一个五文”。字不算好,倒是工整。阿媛算是村中少有的能识字的女子,而枕水镇盛行读书,不少人都是识几个字的,纵是那不识字的,看到精致的糕点,也知道问价。不一会儿,便有个打扮漂亮的妇人走了过来,看着那牌子和糕点颇有兴趣:“五文一个,倒是便宜。可以尝吗?”阿媛知道自己卖得便宜,镇上的糕点铺可都趁着过节涨价了。她将早就切好的试吃品拿了出来,用细竹签子插了送到妇人面前。那妇人尝了不住点头,又问道:“这青团中的红豆馅似乎带着清凉,与别家不同,不知如何做的。”阿媛见她像个真心要买的,也不避忌,只道:“加了些薄荷叶的。春日湿气渐重,加了薄荷更帮那湿气透出来。味道也更清爽的,吃了人不乏。”那妇人听她说话细致,糕点又好吃,果然当下便买走了十多个。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个老妇人,只瞟了那牌子一眼,目光便落到糕点上,直直地看了许久,才轻蔑地问道:“多少钱?”“五文一个。”阿媛也不多讲。她瞧了那老妇人是见了刚才那年轻妇人试吃才走过来的。“鸡蛋也不过才五文一个,你这些个素糕点也太贵了,没啥稀罕。”阿媛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极不好受。那鸡蛋五文一个,是鸡生的。人不过喂喂食,待生了蛋便凑起来卖。自己做个糕点天不亮就起来,还要费好一番功夫。如今却被这老妇人说是不如那鸡蛋。不过阿媛自做这生意以来,见过的人也算多了,也不与这老妇人计较,知她那么说,要么是想压价,要么就是等她介绍一番糕点的特色,再蹭吃几个。阿媛偏偏不如她的意,只笑道:“不贵不贵,刚才那娘子便说我这糕点卖便宜了,卖上七文一个也值得起。若是放到河对面的铺子去卖,便要二十文一个不止呢。”老妇人见她伶牙俐齿,一点没了刚才见着青涩丫头的模样,讪讪的哼了一声,往前走了。阿媛也不往心里去,但凡这上了些年纪的人,少有几个不是惜财又贪小便宜的,本心不坏,只是颇为难缠了些。不过多时,又过来几个从镇北方向来的学子,在桥上逗玩了许久,又是吹糖人,又是玩博戏,似乎很少从书院里出来,凡事都觉得新鲜。这行人从阿媛的身边过时,也没停留,她的摊位并不显眼。阿媛却难得热情的吆喝起来:“青团,艾饺,撒子,买几个踏青游玩吃!”那几人听着个甜美的声音,便侧身停了下来,看着那些糕点,好似突然有了兴致。阿媛热心地介绍了,又主动让他们试吃。那几人满意,便说要把她剩下的糕点都买了。阿媛却蓦地犹豫了一下,笑盈盈地推说自己要留了几个作为路上充饥之用,其余的便都给他们包了起来。“几位相公气度不凡,是镇北哪个书院的?”阿媛将油纸包递过去,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几人颇为自豪,均笑道:“是瑜枫书院。”“今日书院休假,大家都出来踏青扫墓了吧?”阿媛接着问了。“也不尽然,自有那外地的好学之人,赶不回家扫墓,又不愿出门游玩的,便留在书院温书了。”阿媛想着,他家便是外地,今秋便要乡试,想必他还在书院用功的。学子中突地有一人道:“小娘子是要去瑜枫书院找人吧?我看你有些面熟呢!”他这么说,旁边几人也都用有些戏谑的眼神看过来,阿媛便不好意思再打听下去了。“没有的,各位说笑呢,我是想过去捡个生意的。”说着,想起那人,脸不自觉红了。那几人也不再打趣,拿了糕点便说笑着走了。阿媛将自己留下的糕点仔细包好了,收了篮子打算往镇北去。这时,却见前面一处突然围了一圈人,似乎起了什么热闹。她本也没想着凑热闹,只是人群围绕的中心,一个镇定坦然的声音竟是十分熟悉。☆、第2章双子桥上起了热闹,游玩的人都围上去看热闹。周围摊位的商贩竟也有丢了生意往人群里挤的,可见这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热闹!人群中心引起热闹的是三个人。一个是身着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相貌颇有几分富贵。一个是模样俊秀斯文,看着像读书人的年轻男子。只是他除了那张俊容与读书人肖似,身上的乡野装扮却是与读书人格格不入的。还有一个也是乡野装扮的男子,年纪稍长,约莫三十来岁。形容却比那年轻男子粗鄙得多。手背上一条长长的刀疤十分可怖。这三人中,先来桥上的是这年轻男子。他是个卖油纸伞的,当下便挑了空位将几把伞撑在地上,支了个摊子。没过一会儿,穿褐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也上了桥,他看到年轻男子的伞,瞬间眼前一亮。此人乃是镇北付记伞行的老板。清明时节,祭拜扫墓有打白油纸伞的习惯,一时他店中白油纸伞的存货便卖缺了。恰巧镇中有家大户,过几日做丧,订了三十把白油纸伞。付老板不愿失了生意,便先应下,又往镇南急急赶去,想问个相熟的同行借伞应急。不想他刚走上双子桥,便见了个年轻人撑了白油纸伞卖。他走过去细看,那质量成色均是上层,他着实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地摊上能有这样的上等货。付老板当下问了价钱,年轻男子回了说三十文一把。付老板觉得价格合理,若是在他店里面出售,这成色必得五十文一把,做丧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