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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尊贵的华饰。如此明媚、如此清艳、如此锋利尖锐。他忽有一种餍足之意,如此滚热的人儿,便是他的私有,此生此世只能是他的。霎时那颗帝王之心无比开阔,颔首:“摆晚宴。”便握着枕春的手,拂袖朝那王氏一点,对冯唐道:“给福昌县主加冠。”王氏听得天子这一句,一声凄厉的恸哭还没出喉咙,便被冯唐一把捂住了嘴。他按着王氏的脑袋便往地上按,朗声道:“福昌县主给陛下谢恩,给明妃娘娘谢恩。”众命妇被枕春如此辛辣的做派骇得不行,只觉得世上岂有如此狠绝的女子,行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行公卿百人悉数低头屈膝恭送,再无一人出声。晚宴便很称心如意,慕北易难得出来透气,骊山行宫存着的酒又烈,珍馐皆是新猎的野味,喝着夜深就醉了。冯唐请示了枕春的意思,枕春还回想着上次脚踝脱臼的疼痛,整个人便有点不大好。她手上端着一盏葡萄酿,抿了抿,眸子转动,问冯唐:“陛下平日大多能饮多少?”冯唐偏头思忖,回道:“陛下酒量好,本来能豪饮。这次骊山行宫供奉的存酒大多是红糖糯米酵了二十年的,很是烈。往前陛下能饮八壶而面色不改,十壶而微醺,十二而酩酊。倘若饮再十三壶了,便是要醉倒至天明的。”枕春问:“这会儿饮了多少?”冯唐不无担心:“十二壶半了。方才与陛下敬酒行令的九门统领、銮仪总使、与诸位王爷、侯爷、世子们都已醉倒了。”“没人再敬了吗?”冯唐谢天谢地地拍拍心口:“没人再敬了,这会儿陛下还未醉倒,脾气大着。娘娘瞧着如何安置才好?”枕春瞥眼望去,满堂残杯冷炙,诸人皆有饮酒。或有醉着,匍在案上皆有内侍前去服侍。慕北易坐于上座,是饮了许多酒的疲倦,一手撑额一手掌着杯盏,宛如玉山倾颓。枕春敛裙上去,唤一声:“陛下?”慕北易听是枕春声音,便投了杯盏要来抱她。他平日再是桀骜猖狂,也不会在群臣之中行此等孟浪之事。毕竟,慕北易还是很致力于扮演一个言官行官笔下的仁孝皇帝。枕春见他此等样子,便知是真的醉了。便躲身避过了慕北易的怀抱,提了案上的青瓷酒壶,盈盈嗔道:“陛下请坐,再饮些罢,臣妾给陛下斟酒。饮罢了这杯,还有三杯。”冯唐一看,心里是哇凉哇凉,想着这真是两个祖宗。慕北易从殿中出来的时候,已经醉倒了。行宫之中事宜最难安排,冯唐与苏白需先行到英明殿布置寝宿,枕春则留在慕北易身边儿伴驾。行宫总管便遣派来一队行宫宫人前来伺候,宫娥们提灯,内侍将天子扶上软轿。枕春撩着帘子假模假式地作出担心模样,心道劳什子却辇之德,忙跟着一道上去了。这次伴驾的嫔御只有一人,骊山行宫的总管便只安排了英明殿。英明殿后有二进,第二进有三面精致屋舍。坐北的“镇山河”便是天子居处,左厢房叫做“如意法”,则是枕春的寝房。右侧还有一面“极乐引”,因没有别的嫔御便没有打开。华美宽敞的软轿缓慢行在骊山行宫里头,前后各九个抬轿的侍从穿着软绒底的鞋,静静地踩在石板地上,悄无声息。枕春在轿子里头给醉睡着的慕北易披了截薄薄的毯子,见他睡得沉,便转过身儿来剥桔子吃。吃了两个桔子,等了小半盏茶时,察觉出还没有停轿的意思。按理说,宴席与英明殿应是安排得很近的,不知为何绕了这么久。枕春撩帘看着前后抬轿的内侍低头兜脸,俱是面生,心中有些疑惑。这一队仪仗也不知是如何绕路走的,竟是越走越黑,周围全是密密的竹林。她忽然想起来,第一次来骊山行宫的时候,是住在偏僻无人的清心苑。英明殿往清心苑,要过荷花池塘,又过回廊两三,再穿竹林。那时见的竹林,似乎……就是眼前这片竹林。那么此处靠近清心苑,便是与英明殿相反的方向……而且是一个偏僻隐秘的地方。枕春拍拍轿窗,唤内侍:“停下!”内侍们只抬着轿辇,一个劲儿往前走,没有一人应声。“停轿!”还是无人回答她。枕春自知蹊跷,连忙回头看慕北易。他正是睡着,眼睑纹丝不动。枕春连忙伸手将桌子上剥果子的核桃剪揣入袖口中。“拿着把核桃剪,也想反抗甚么不成?”枕春背后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她脑子里电光火石地思虑过,屏息立时转过身去,拿着手上的核桃剪只向背后的人声处扎了过去。那是一个藏蓝色衣衫的身影从轿窗翻身进来,带着皂角薰衣的香气,拂袖之间一把拽住枕春握着核桃剪的手,将她抱在怀里。那修长冰冷的指节正探着枕春胸脯二两软rou,呵气在枕春耳畔正轻笑道:“明妃这般烈,咱们陛下御得住吗?”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孙悟空枕春定睛一看,也不是别人,正是并肩王慕永钺。她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上的核桃剪一投,便是要徒手去撕慕永钺的脸,低声骂道:“你这恬不知耻的登徒浪子,别碰,放开我!”慕永钺愣是不肯松手,压着枕春在那轿上的软榻边上,低声戏谑道:“明妃莫要大声,抬轿的虽是本王的人,可慕北易若是醒了,见得眼前场景又当如何反应?”枕春扯着慕永钺的发冠,牙齿药得咯咯响,憋着嗓子呵道:“滚开!”慕永钺越见枕春使气,越是得劲儿,偏着头作势便要来亲。枕春撩裙便要一脚将他踢开。腿还没抬起来,便见眼前一片苏白的轻衣探进轿来,一只骨节分明手拽着慕永钺的衣袖一抽,将他借力猛然推开了去。慕永钺整个人失了重心,被推得歪倒,直撞在了轿辇的窗沿上砰的一声。“你放肆!”慕永钺捂着额头呵斥。那人淡道:“并肩王,她说不要你碰。”枕春撑起身子来,借光看过去,见了白衣人衣袂皓白,那张熟悉的脸,心口骤然停了跳一般,喊道:“虚无先生!”慕永钺上前一把捂住枕春的嘴,指了指一旁睡着的慕北易,压低嗓子道:“怕他醒不来?”枕春看着一方宽敞的天子软轿中,对面跪坐着的虚无先生、一旁